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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蘭加油站依山而建,蔡艷珍正在給車輛加油。京華時報記者陶冉攝
每天,蔡艷珍(左)把水送至京蘭加油站后,再與同事把水倒入大水桶中。
“以前這活都是我一個人干。”說這話時,38歲的蔡艷珍和一名女同事費力地把桶裝水倒入大桶。蔡艷珍是中石化北京石油公司的一名加油站站長,負責(zé)管理位于門頭溝大山里的京蘭站、軍響站和青山站。由于京蘭站和青山站是北京僅有的兩個還未通自來水的加油站,她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這兩個站送水。這三個加油站相互距離七八公里,距離北京中心城區(qū)有160公里。幾年來,由于工作繁忙和交通不便,蔡艷珍很少有機會離開深山。
京華時報記者祝劍禾
沒有自來水的加油站
每天早上6點,蔡艷珍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給三四個19公升的飲用桶接滿水,搬上車的后備箱,給沒水的京蘭站和青山站送去當(dāng)日的生活用水。
京蘭站雖然臨著清水河,但是由于坡度很陡取水很不方便,加上河水不能作為直接的生活用水,而這個站與門頭溝齋堂鎮(zhèn)又有一段距離,所以從當(dāng)年設(shè)站起,生活用水就成了大問題。不僅京蘭站如此,軍響站和青山站一開始也沒有自來水,后來是跟當(dāng)?shù)氐牟筷犐塘拷o軍響站供上了自來水,“當(dāng)時和部隊商量好之后,我們自己七八個人就去買管道然后挖好鋪好,現(xiàn)在三個站里只有軍響站接上了自來水。”
洗臉、喝水、擦拭加油機……京蘭站和青山站8名員工整日的工作和生活用水,全靠蔡艷珍送來的這三四個大桶。
為了節(jié)省用水,蔡艷珍和同事們窮盡一切能想到的辦法。京蘭站的空調(diào)外掛機下和屋檐下,排列著數(shù)個大小不一的破舊瓦罐,“這些都是夏天空調(diào)滴水或者下雨的時候用來接水的,然后拿去沖廁所,現(xiàn)在冬天就用不上這招了”。
談話間,一位村民騎著三輪車給加油站拉來一小桶水,蔡艷珍趕忙幫著卸下,“老太太又讓你送啊,現(xiàn)在大冬天的用水少,不用每天都送,我們自己拉來的就夠了。”原來,齋堂鎮(zhèn)一位好心老人以前經(jīng)常給京蘭站送水。蔡艷珍每次想拿錢給老人以示感謝,幾乎都被拒絕,她只能硬塞給老人。正值冬季,老人的兒子擔(dān)心路滑,就代替老人前來給加油站送水。
無法陪伴女兒的憂心媽媽
加油站缺水難不倒蔡艷珍,這個工作中的“女漢子”最大的擔(dān)憂,是從出生至今一直被安置在老家的女兒。2011年生下女兒后,由于工作地點在交通不便的山溝里,蔡艷珍只有每年春節(jié)才能回家看女兒一次。
出生、一歲、兩歲、三歲……蔡艷珍能用來回憶女兒成長過程的,只有隨身攜帶的四張照片。每張照片上的小女孩都裹著厚厚的棉服,“都是每年回家過春節(jié)時候照的,一年就見一次”,蔡艷珍摩挲著照片上女兒紅撲撲的小臉,不禁眼眶泛紅,“今年我們這個站的結(jié)賬員回老家過年了,我得留下,今年是見不著了”。蔡艷珍說,每回女兒見到自己都怯生生地躲著,心里很不好受。
蔡艷珍老家是河北張家口,1999年,她進入北京石油門頭溝區(qū)金福龍加油站,從加油員做起,一步一步從初級工、中級工、高級工到后來考上技師,2010年競聘成為門頭溝區(qū)雁翅加油站的站長。2011年,蔡艷珍產(chǎn)后一周就把女兒送回了張家口,“當(dāng)時剛做站長不久,事情很多,我愛人是北京石油京西區(qū)域維修組的,就是負責(zé)修理加油機、讀卡機等等,也特別忙,兩個人都沒有時間照顧,所以就只能送回去了,我自己前前后后也歇了三周就上班了”。
“閨女馬上5歲了,面臨著上學(xué),一直放在老家也不是個辦法。”蔡艷珍也曾想過把女兒接到身邊,但是條件不允許。2012年5月起,她開始負責(zé)京蘭站、軍響站和青山站,這些加油站距離門頭溝中心區(qū)有70公里的山路。想到門頭溝中心區(qū),公交車只有一趟,需兩小時,開車至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近3年來,蔡艷珍就住在軍響站,除非去城里開會一般不下山,北京市區(qū)更是已經(jīng)大半年沒去,“我愛人因為跟著維修組住在門頭溝中心區(qū),只有周末上山來一趟,給我?guī)c擦臉油等日常用品,你說就這樣怎么把閨女接到我們身邊呢?”
加油站服務(wù)周邊30余村落
除了女兒的照片,蔡艷珍隨身帶著的還有記賬本,她攤開一本新的筆記本說,“這是今年1月份和2月頭幾天的,兩個月就要寫滿這樣一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各項賬目,大到每個站每天的加油量還有加油車數(shù),小到每個站每天賣出了多少包煙、多少包方便面、多少箱礦泉水等等,“每天早上醒來還有晚上睡覺前都要翻一下,但由于位置偏僻、運輸成本和人工成本高,這三個站從20年前設(shè)站以來營業(yè)額一直都不如意,只有夏季旅游高峰期稍好一點,一天能有五六百輛車”。
蔡艷珍有時覺得,自己很忙碌卻沒什么成就感。每天6天起床給京蘭站和青山站送完水,蔡艷珍要檢查一遍設(shè)備,向消防部門提交當(dāng)天的安全巡檢情況,上午在相對過車多的京蘭站幫助同事加油結(jié)賬,中午給大家做午飯,下午就要去青山站照看,傍晚回到軍響站,晚上還要記賬核對每個站的賬目情況,寫好一天的工作總結(jié),“每天從睜開眼到閉上眼睡覺都是事。”但蔡艷珍覺得堅守還是有意義的,沒有這三個加油站的話,周邊的30多個村落的村民還有來旅游的車就沒地方加油了。
就在蔡艷珍看著表給記者數(shù)車時,一位大叔開車來加油站買煙。大叔說,蔡站長很細心,他辦了張中石化的加油卡,油卡加油送積分,積分夠數(shù)了就可以換零食,每次當(dāng)他積分快夠了的時候,蔡站長就打電話通知他,“我每次來不僅拿積分換一些,還花錢再買一些,樂得幫助蔡站長他們提升一下成績。”蔡艷珍感慨,這些濃濃的人情味沖淡了很多自己工作當(dāng)中的困苦。
過路驢友的“安全警示員”
門頭溝區(qū)的西部永定河畔,山高谷狹,溝壑縱橫,是很多驢友和野外愛好者的探險勝地,但也經(jīng)常發(fā)生一些意外。蔡艷珍說,大多數(shù)來門頭溝爬野山的人都會開車經(jīng)過軍響站和京蘭站加油,他們就在站里設(shè)立了旅游咨詢點,配一些急救包,向游客提示一些風(fēng)險,“我們還與當(dāng)?shù)卮迕裆塘浚嬃艘恍┖唵蔚牡貓D給驢友,告訴他們哪里風(fēng)景不錯又比較安全,最遠走到哪里可以當(dāng)天返回鎮(zhèn)上等等”。
采訪當(dāng)日,幾個年輕人開車到加油站加油,說準(zhǔn)備去爬山,蔡艷珍送上那份地圖并留下加油站的電話,“有時跟來加油的驢友聊天,感覺他們風(fēng)險意識不夠,便會留下加油站電話,萬一有事可以聯(lián)系”。
蔡艷珍說,除了靈山這樣的自然風(fēng)景之外,門頭溝還有靈水村、爨底下村這樣的古村落,“每年立秋那天,靈水村會辦大集,很熱鬧也很好玩,希望大家多去走走,一來可以給當(dāng)?shù)卮迕駝?chuàng)收,二來車多了以后來我們這三個站加油的也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