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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個乞丐傻,路人給多了錢,他會追著人家找錢;有人說他天生智障,說話做事處處冒著傻氣;還有人說,他聰明著呢,自學了文化,會刻章,還會說好幾門外語……總之,這個像謎一樣的70歲乞丐養(yǎng)大了5個棄嬰
在安徽淮南,沒人說得清謝海順到底“傻不傻”。
甚至沒有多少人記得謝海順這個真名。逢路人打聽謝海順,誰聽了都搖頭,但要是問“謝傻子”,路人都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個收養(yǎng)了好多棄嬰的乞丐謝傻子啊!
有人說,他聰明著呢,自學了文化,會刻章,還會說好幾門外語;也有人說,老謝確實先天智力有缺陷,說話做事兒又直又傻;還有人說,他救了出車禍的人,幫其守著財物,感謝的錢他一分不收,這不都是些“傻事兒”么。
謝傻子盤腿兒往地上一坐,面前鋪著一張臟兮兮的黃色帆布,上面寫著他用中文、英文、日文寫好的乞討詞。他揀來磚塊,把帆布四個角都壓穩(wěn)當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掏出“全家福”,放在左手邊兒上。
擺好這張“全家福”,這一天的乞討就算開始了。
事實上,“全家福”沒能裝下全家人。幾十年里,他撿了八個棄嬰,養(yǎng)大了其中的五個,說起那三個沒能養(yǎng)得活的孩子。70歲的老人下巴上花白的胡茬一顫一顫的,“作孽呀”。
“全家福”上,有人歪著,有人伸著殘缺的腿,有人目光呆滯,可大家看起來都“喜洋洋”的。
“生命是最重要的,小貓小狗都是命。”這個衣裳襤褸,看上去像濟公的老人說。
路過的行人幾乎都認得他,沒一會兒,面前的帆布上就灑滿了鋼蹦兒。還有個小孩由母親領著,跑過來放下了一枚硬幣。
老謝瞇著眼睛,雙手合十道謝:“thank you ,see you tomorrow”。事實上,他看不清那孩子的臉,因為高血壓影響了視力,一米開外的事物,對他來說都是模糊一片。
而且,高血脂、脂肪肝、心臟病都在折磨著他,但每天早上,他不得不強撐著約200斤的胖身子,穿過好幾條街,在菜市場、商場門口,乞討賣藝,因為他得供孩子們念書。
第一次撿到棄嬰的時候,老謝沒想那么多。
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有一天傍晚,在離家不遠的小山坡上,老謝隱約聽到嬰兒微弱的哭聲。他連忙循聲尋找,終于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一個被布裹著、連臍帶都沒剪干凈的小女嬰,她奄奄一息。
謝傻子毫不猶豫地把孩子抱回了家,沒錢給孩子買奶粉,就把山芋搗成糊糊,和著水,一口一口喂給孩子喝。這就是他的大女兒謝立芹。
之后的10來年里,老謝陸陸續(xù)續(xù)又撿回來7個情況相似的棄嬰,有的是先天性心臟病,有的是唇腭裂,有的是腦癱。他自己沒有孩子,把這些棄嬰都當做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看待,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著。2000年,老伴兒金來耐摔斷了胯骨,從此不能行走,也是他細心照料著。
他照顧得最費心的是撿來的腦癱小兒子謝立元。18年來,謝立元吃的每一口飯,都是謝傻子一勺一勺喂給他的。
領回家的孩子越多,他肩上的擔子越重。曾經,老謝還年輕力壯的時候,他守著一小塊土地種點兒糧食,靠拉板兒車、扒煤、還有自學的刻私章,一點一點賺錢回來。
后來,謝傻子上了年紀,干不動活了,身體也越來越糟,只能靠乞討為生。如今,他偶爾翻翻自己以前刻的章,想回憶一下昔日的“光輝歲月”,卻已經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把小錄放機一支,老謝左手打著快板兒,用自學的外語吆喝了起來。“Hello,Good mroning.” 他的謝氏英語,帶著濃濃的方言味兒。
謝海順的英語和中文讀寫都是自學的。小時候,他家里窮,早早就出去放牛,他羨慕別的孩子去學堂,就拿著撿來的課本,攔路“打劫”,他不“劫”財,專門“劫”對方教他認幾個字。就這樣,他慢慢掌握了基本的讀寫。
前些年,他又學起了外語,一方面,他想用點兒特殊方式乞討,算是個才藝吧,另一方面,他想要“盯著孩子做作業(yè),免得孩子們哄我”。
有一次,二女兒謝立云見爸爸乞討太辛苦,提出要幫他一起討飯。結果,從來不跟孩子們發(fā)火的謝傻子狠狠罵了女兒一頓:“只允許你們讀書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