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期間,由于美國長期國債收益率飆升,市場擔心美聯儲提前退出量化寬松政策,因而導致全球股市遭遇重挫。而國際游資加速從新興市場撤離,導致新興市場股市跌幅尤其巨大,市場哀嚎一片。6月11日,泰國股市暴跌4.97%,創2011年10月以來最大跌幅;菲律賓股市暴跌4.64%,創2011年9月以來最大跌幅;印尼股市暴跌3.9%。中國端午假期結束、周四開盤后,泰國和菲律賓股市繼續大幅下行超過4%,其他市場股指均紛紛下挫。中國A股市場也加入跳水行列,周四上證綜指收盤跌幅達到2.83%,深成指跌幅達到3.78%。
睿信致成認為本次全球金融市場的大幅波動深層次原因在于美國經濟中長期溫和復蘇基本得到確認,美元指數在2008年和2011年兩次觸碰72左右的大底之后開始確立了長期走強的趨勢,投資者開始重新配置資產,從新興市場撤回資金回流美國。
眾所周知,美國在次級債危機后其房地產市場已經在底部調整了五年,風險得到了有效釋放,目前已經進入上升通道。而從本世紀初開始,美國在以頁巖氣為代表的非常規油氣資源開發領域的技術取得了重要突破,非常規油氣資源開采的成本大幅下降,產量則大幅提升。由于頁巖氣的大規模商業化開采,2009年美國超過俄羅斯,成為世界第一大天然氣生產國。美國工業消費了約1/3的天然氣,在頁巖氣革命中,美國的能源石化工業成為最大的贏家。它利用廉價的天然氣發電、生產甲醇及氨等化學品,大大降低了能源和原料成本,從而增強了國際競爭力。
而次貸危機后房地產業的充分調整則壓低了土地(地租和房租)價格,長期的高失業率又對人力成本形成有效壓制。因而,由于技術革命和金融危機引發美國生產要素價格相對低廉,抵消了德國和日本企業生產效率高的競爭優勢,也抵消了中國和印度勞動力成本低的競爭優勢,這是近年來美國經濟重回中長期上升通道的根本原因。從中長期看,美國的經濟復蘇已不可阻擋,并將吸引大量國際資本回流其股市和債市,因此,美元指數也將走出本世紀前10年的低迷狀態,進入長期上升通道。
睿信致成管理咨詢首席經濟學家楊力指出,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美國經濟恢復、美元走強后,國際投資者已經開始重新配置其資產。全球資金追蹤機構新興市場投資基金研究公司(EPFR)最新公布的一期數據顯示,在截至6月5日的一周內,有超過40億美元的資金從新興市場股票基金中撤出。與此同時,從中國股票基金中撤出的資金量達到了2008年第三周以來的最高,從香港股票基金撤出的資金則達到了近十年最高。
2008年美國遭遇次級債危機實行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后,美國聯儲總共放水2.29萬億美元,亞洲在此期間外匯儲備暴漲2.17萬億美元,其中中國占大頭,僅今年以來到4月底,中國人民銀行新增外匯占款就達到1.2萬億元人民幣(接近2000億美元)。目前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仍然維持強勢,周四還創出了匯改以來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中間價的新高。由于央行仍在執行強勢人民幣的匯率政策,因此,大量游資仍在此預期下涌入中國進行套利活動,短期內又加強了人民幣升值的趨勢。
但是應該看到,人民幣匯率的不斷走強已經使中國的外貿企業舉步維艱,“中國制造”的國際競爭優勢也在要素成本全面上升的背景下被侵蝕殆盡,5月最新的進出口數據顯示,中國當月的外貿出口增長率僅有1%。人民幣升值客觀基礎已被大幅削弱。一旦中國的經常項目出現逆差,人民幣升值預期不復存在的情況下,資本流動的方向將發生大逆轉。
睿信致成認為,對當前的中國而言,強勢美元還意味著另外一個巨大的風險:由于中國的房地產價格處于高位并在過去的十年中不斷走強,致使買房保值成為中國富人們打理財富的主要方式,他們的財富有相當部分是固化在房產中的。我們新聞中報道的“房姐”、“房叔”,包括最近爆出的前鐵道部長劉志軍被查抄逾370套住房的事實都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一旦人民幣升值預期終結,美元資產變得更有吸引力的時候,中國的富人們也必然會對他們的資產進行重新配置——對他們而言,把天價住房賣掉兌換為美元資產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這件事實際已經在發生,一旦它變成大家的共同選擇,則中國持續多年的房地產泡沫將伴隨著資本的大量外流而被刺破,人民幣也將大幅貶值。至于中國3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在當前匯率下,不過是20億平米的房子(假設房價為1萬元/平米)而已,在真的發生大規模資本外流的時候未必能夠支持多久。那個時候,地方政府的土地財政也將因之而破產、債務危機全面爆發。睿信致成認為,這種情況在3年之內發生的概率相當大!果真如此,則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后印尼和泰國的境況也許是我們能夠期待的最好結果。
睿信致成管理咨詢首席經濟學家 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