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政治局7月30日召開會議，總書記習近平提出，要盤活存量、優化增量、著力提高財政資金使用效益。之前李克強總理也曾多次提及存量資金問題。要讓現有的資產活起來，必須充分運用資本市場價格發現的基本功能。以市場的邏輯理解，沒有不“活”的資產，只有不準確的資產價格。

要加強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支持，最重要的就是提高實體經濟的預期資本回報率，有了高投資回報的吸引，資金自然就會進入實體經濟。

提高實體經濟的預期回報率，一個方式是提高實體經濟真實的投資回報，也就是要求有好企業，好項目，能產生利潤和穩定現金流的投資標的。這需要通過破除行業壁壘及兼并重組，來淘汰落后企業和產能。在宏觀政策層面,要求未來改革，尤其結構性改革，能夠釋放足夠的制度紅利，幫助加快經濟結構轉型，從而提高經濟的真實回報率。

在金融資產層面，也要相對應地盤活資產存量。這里的核心，應該是更準確地確定金融資產的價格。金融市場發揮基本性作用的一個必要條件是利率的市場化，沒有真實反映市場供求的利率，金融資產的準確定價也就無從談起。價格合理了，交易就出現了，資產也就“活”了。

金融市場主要有股市、債市、銀行貸款等三類。盤活金融資產，就要盤活股票存量資產、債券存量資產和銀行信貸。股票和債券在二級市場交易，是相對活性強的資產，它們在二級市場不斷的交易過程中，價格被不斷地發現，從而市場價格能比較準確地反映資產價值和內在資產質量。債券和股票市場盤活的空間似乎并不大。盤活銀行信貸的空間則比較大，因為信貸沒有二級市場交易，市場發現價格的功能不是那么及時和透明。

銀行信貸盤活首先要披露“死”的資產，并將其從“活”的資產中剝離出來并有效處置，這點至關重要。其次，要把資產的活性進一步釋放出來，需要對銀行資產進行證券化。資產證券化以后，如果有了相對標準化的產品和二級市場交易，就有了一個發現價格的過程，從而使資產價格能更準確地反映資產價值和資產質量的變化。

所謂“盤活存量金融資產”無異于當局的一貫政策主張，即發展多層次資本市場。此外，大力發展直接融資，鼓勵企業通過股票和債券（即活性強的資產）融資置換銀行貸款（即活性弱的資產）來優化資本結構；尤其是可以鼓勵國企法人股東做股權質押融資等；都可以成為現階段盤活存量金融資產的重要手段。

市場化方式盤活存量資產的另一個重要前提是，保持中性偏緊的貨幣政策。在中國現有體制機制下，只有管好流動性的總閘門，節制增量，金融機構和實體企業才有動力做存量調整，做減法而不是做加法。節制增量可以幫助檢驗存量資產質量。增量有限的前提下，那些現金流無法覆蓋利息支出的項目, 將無法通過借新還舊來維持存量債務。不良資產的暴露、債務的重組和減記將壓縮 “非活性”資產存量，為金融機構創造出更加健康的資產騰出空間。

在中性偏緊的貨幣政策下，通過市場化手段盤活存量，表面上是提高存量資產的流動性，實質則是借助資本市場的價格發現功能，提高存量資產的透明度，及時暴露潛在風險。只有在風險充分暴露、合理定價內在資產的基礎上，才能充分發揮資本市場和金融機構優化配置資源的基礎性作用，從而引導資金進入實體經濟。

作者：王慶，原摩根士丹利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現上海重陽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