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優先次序將有重要調整。爭取國際上不同勢力不同程度的合作,以應對和緩解金融危機,復蘇國內經濟,保住世界盟主地位,將是他外交的首要任務。為此,他勢必要進一步改善和加強同發展中大國、特別是“金磚四國”這一類國家的關系;緊緊拉住第二經濟大國的日本“墊背”支持;同歐盟巧于周旋,既合作又(明里暗里)競爭。同時力爭主導國際金融系統的必要改革,讓出一部分無關大局的權利。
(二)在事關國家安全和國際關系方面,在一般情況下,他將“慎用武力,重用外交”,首先推動和借用多邊合作、特別是聯合國的作用。他強調,“國家的長期安全將建立在審慎的軍事保護和日益增強的國際合作之上。”他認為美國無法憑 “一己之力”“把人們從暴政中解放出來”。他親筆自傳還說,“當我們試圖拿著槍桿以武力強加民主,或把錢一點點投給那些經濟政策看上去更投美國政府喜好的政黨時,…… 我們就是在把自己推向失敗的深淵。”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將采取“多邊主義”方針。他要的實際上是“美國主導的多邊主義”。這也并不意味著他將完全放棄使用武力。他明確說過, “戰爭是殘酷的,但在一定條件下卻是最正確的選擇”;當威脅迫在眉睫時,美國有權采取單邊軍事行動“先發制人”。
(三)“反恐”仍將是他外交的一大重點,但將不是最主要的。在“反恐”戰略部署和政策方面,看來將有兩大轉變:
一是反恐主戰場很快將從伊拉克轉向阿富汗及其周邊,特別是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境。奧巴馬強調,伊拉克戰爭是“代價慘重的錯誤”;但發動阿富汗戰爭是“絕對正當的。”
二是可能比較注意“標本兼治”。奧巴馬認為,美國若想取勝,就“必須顧及世界輿論”。他親筆自傳很強調,他母親向他幼小心靈灌輸的價值觀始終是:“寬容,平等,幫助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如果奧巴馬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而且真想成為“林肯第二”,在“反恐”政策以及在幫助解決巴以沖突一類問題上,可能傾向于多一點“標本兼治”。
(四)目前國際格局正在發生深刻的演變,大國的合作與競爭,博弈與協調,錯綜復雜,不確定因素很多。但有一點似乎比較明朗,那就是奧巴馬上臺后,大國關系的合作與協調可能相應增加,博弈與對抗可能有所下降。
美歐關系可能進一步改善。奧巴馬在總統選舉中獲得接近6300萬張選民票,創歷史最高紀錄。而歐洲很多國家民眾對奧巴馬的支持甚至超過了美國選民。期盼之深,可見一般。只要奧巴馬放下身段,摒棄一點盟主的霸氣(特別是在金融體系改革和俄羅斯問題上),不使歐洲為難,美歐關系將迎來一個新的“融洽期”。
美俄關系存在緩和與改善的機遇。現在美俄關系雖然“對抗大于合作”,但俄羅斯實際上是“以攻為守”,并不是像美國某些新保守主義理想家們所說的那樣具有“帝國的沖動”。奧巴馬政府只要在格魯吉亞和烏克蘭加入北約問題上,以及在波蘭和捷克建立反導基地問題上有所收斂(現在看來是可能的),美俄關系將逐步走向緩和(合作多于對抗)。
日本方面對奧巴馬出任總統并未像歐盟那樣流露喜悅之色,相反倒是有幾分憂心。布什執政8年,中美關系比較平穩和積極發展,日本心理上已經感到很不平衡:難道日本要成為“徒有盟國之名,而無盟國之實”的同盟國嗎?現在亞洲力量對比正在發生新的變化,日本更擔心奧巴馬上臺后進一步搞“越頂外交”,自己被“邊緣化”;擔心在中美日三角關系中出現倒“二對一”現象(即從原來的美日對中國,轉變為中美對日本)。日本的這些擔心不能說毫無道理,但實在是太過慮了,而且還帶有某種“冷戰思維的沖動”。其實,布什總統并沒有這么做,奧巴馬也不會。無論是在經濟上、政治上、還是軍事上,美國都需要日本的合作和支持。美日同盟仍然是美國亞洲政策“不可或缺的基石”。預計奧巴馬將努力改善和發展同日本的關系,特別是在金融領域。日本如果能抓住機遇,既重視日美同盟關系,又看重中日戰略互惠關系,尋求中美日“合作共贏”,那么,“二對一”之類的冷戰思維就會逐漸消失,中美日三角關系就可能是比較“等邊形”的。這對東北亞乃至亞洲將大有好處。
三、中美關系向何處去?
美國輿論普遍認為,奧巴馬從布什那里接受了一個“爛攤子”,但也都承認,中美關系卻是布什交給奧巴馬的一筆“外交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