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南通市委黨校教授、圖書館館長黃楊提出,相較“龍的傳人”,中華民族更應是“羊的傳人”。他說,被視為中華民族血脈的羌族,其名“羌”是甲骨文中最早記識族號的唯一文字。而在甲骨文中,“羊羌同義”,因此羌人又被稱為“羊人”,其圖騰就有羊。真正能夠代表“黃河文明”禮儀之邦及其祥和特質的吉祥物不是表征帝王、皇權、在一些人看來面目猙獰和張牙舞爪的“龍”,而是作為道德象征、形象更和藹可親的“羊”。(12月26日新華網)
幾年前曾有專家跳出來說,中國人不是龍的傳人,應該是豬的傳人,一時遭遇無數板磚。如今又有教授引經據典直稱,中華民族更應該是羊的傳人。不知道這名教授是不是喜羊羊看多了,抑或就是存心給喜羊羊做廣告?有網友調侃,原來“涮人”和“涮羊肉”是同宗共祖,怪不得我們最近老被專家涮。
專家如果閑得無聊,拿自己開涮并無不可,居然拿整個中華民族開涮,說什么中華民族是羊的傳人,就有點不夠友好了。眾所周知,龍,是中華民族的古老圖騰,是虛擬存在,正如聞一多所稱,“龍究竟是什么東西呢?我們的答案是:它是一種圖騰(Toten),并且是只存在于圖騰中而不存在于生物界中的一種虛擬的生物,因為它是由許多不同圖騰糅合成的一種綜合體??這綜合式的龍圖騰團族所包括的單位,大概就是古代所謂的‘諸夏’,和至少與他們同姓的若干夷狄……龍族的諸文化才是我們真正的本位文化,所以數千年來我們自稱‘諸夏’??”換言之,我們自稱是龍的傳人,絕非指就是龍的后代,只是崇拜龍圖騰而已。而黃教授煞有介事地稱中華民族更應是羊的傳人,自然有些匪夷所思。
黃教授認為中華民族是羊的傳人,理由是,被視為中華民族血脈的羌族,其名“羌”是甲骨文中最早記識族號的唯一文字。而在甲骨文中,“羊羌同義”,因此羌人又被稱為“羊人”,其圖騰就有羊。羌確實“從羊”,根據《說文?羊部》:“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羌族也確實把羊當作圖騰,但羌族只是華夏的一只古老民族,即便羌族是羊的傳人,也不等于整個中華民族就是羊的傳人。
黃教授把“樣”作這樣的解讀:“中國人積極倡導的榜樣的‘樣’,‘木’字旁可視為自然的‘十字架’,就猶如耶穌最初在十字架上的“羔羊”形象。作為十字架上的‘羔羊’,耶穌是信徒敬仰的上帝之子,也是學習的榜樣。”把木理解為十字架,簡直太過牽強,與十字架上的耶穌形象相比更是讓人感到不知所云。
在古代,與羊有關的一些文字確實極富美感,比如美好的美,吉祥的祥,榜樣的樣,善良的善,以及繁體字的義,都包含羊字,黃教授認為“‘義’(繁體為‘義’)中之‘羊’象征崇高,‘善’中之‘羊’象征德,‘美’中之‘羊’代表美;‘樣’中之‘羊’象征楷模,‘祥’中之‘羊’象征吉祥。”確實是一種說法,但不能因為羊代表著美好,就拿過來把它當作中華民族的先祖,把中華民族當作羊的傳人。多年前,有學者建議放棄“龍”作為中國形象代表,原因是龍張牙舞爪,不是吉祥舞,而黃教授也認同這一點,認為龍面目猙獰,而羊作為道德象征、形象更和藹可親。這種推理更是笑談,形象更和藹可親的動物多了,牛踏實勤勉,是不是也應該認為中華民族是牛的傳人?豬憨態可掬,難道中華民族也能成為豬的傳人。龍是一種圖騰,也是中華民族文化認同的一種符號,有學者研究認為,“‘龍的傳人’作為觀念,至少可以追溯到2000年前的漢代。”在歷史的長河中,“龍的傳人”的說法已經根深蒂固于人們的觀念之中,它是文化表征,更是文化深處的民族認可,即便龍確有張牙舞爪的一面,但也不妨礙它是圖騰,非要去龍選羊,有吃飽了撐的之嫌。
當然,任何學者都有權發表觀點,都可以“發現”新研究成果,哪怕嘩眾取寵一下也無可厚非。但在學術浮躁的今天,還是應該祛除八卦心理,多一些求真務實。君不見,正是因為一些學者屢發驚人之論,故作喧嘩之聲,過于演繹和迷戀噱頭,導致了學者聲望降低,學術公信力流失。(王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