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中國日報》9月13日評論版頭條文章：轉眼間美國9·11恐怖襲擊事件已經過去了十年。紐約雙子塔的烈火硝煙在人們的腦海中還依然清晰，但現在的世界很大程度上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模樣。耗時超過一戰與二戰的反恐戰爭，雖然摧毀了塔利班和薩達姆政權，但也顯著消耗了美國自身的軟硬實力。盡管無人懷疑9·11事件改變了中東、美國和整個世界，但這種變化究竟滿足了誰的利益，哪一方才是真正的勝利者，還真不容易說得清。
先看看戰術層面上的較量。讓美國欣喜的是，兩個有型的民主政府已經被前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稱為“百年未變”的大中東地區搖搖晃晃地誕生，基地組織的傳統勢力被消滅殆盡，尤其是其精神教父拉丹之死讓美國徹底報了9·11之仇，伊拉克與阿富汗國民軍在不斷成熟壯大，社會治安狀況有了明顯好轉，而更為重要的是，9·11之后美國本土再未遭受新的恐怖襲擊，所有的暴力行為都被限制在半個地球之外的局部地區，美國的強大實力看似依然堅不可摧。但基地組織也無需悲觀：十年之后恐怖主義不僅未被根除，而且還在世界各地蔓延，將觸角伸向了索馬里、也門、巴基斯坦等更多地區；新一代恐怖大亨不斷涌現，他們利用現代傳播手段發起“頭腦戰爭”，在西方國家內部培養更具威脅的特洛依木馬，還更加注重“可持續發展”，通過卡通廣告來吸引兒童入伙，為長期斗爭創造條件。
同時在恐怖襲擊的老本行上也不斷推陳出新，剛在阿富汗成功誘殲一架直升機，創下了單次戰斗殺傷美軍數量的新紀錄，還美國以顏色。軟硬兩手的對抗讓美國無法舒展，這種“表面美國占優，實則雙方膠著”的相持狀態，預示出反恐戰爭的終結似乎依然遙不可及。
而在戰略層面上同樣難辨輸贏。美國反恐的總體目標是既要消滅恐怖分子的肉體，又要鏟除其思想的滋生根源，但捉襟見肘之感已非常明顯。敵視西方的恐怖文化產生于貧窮落后、宗教色彩濃厚的伊斯蘭地區，美國政府雖然一再強調反恐戰爭并非文明的沖突，也在盡力幫助遭受恐怖主義侵蝕的地區發展民生民主，但一方面任務艱巨孤掌難鳴，另一方面美國單邊主義的霸權傳統惡習難改，雖然伊拉克與阿富汗的政治與社會形態在逐步改善，但恐怖主義卻又在包括美國盟國在內的其他地區再度泛濫。而基地組織發動9·11襲擊的戰略目的，即是通過圣戰來削弱美國的國力，使其作為西方文明的代表難以再對其他文明或種族進行單邊征討，拉丹曾對媒體表示希望恐怖襲擊可以破壞美國的經濟增長，他們看似已取得了部分成功。
奧巴馬今年提到“十年反恐戰爭美國花了1萬億美元”，但美國布朗大學的研究認為實際花費達到3.7到4.4萬億美元，這讓其國內公共福利支出和經濟刺激計劃的開銷相形見絀，而現有的國際承諾還需要付出更多。這一代價之巨超出預料，一些美國的反恐專家相信，恐怖主義應對美國如今蕭條的經濟狀況負主要責任。
9·11襲擊還將美國拴在中東，難以顧及其他國際危機和潛在戰略挑戰；而反恐戰爭還嚴重削弱了美國的形象，在各地激發出更多的反美情緒。十年之后，國際格局顯然已今非昔比，而直接對抗的美國與恐怖組織則兩敗俱傷。
今天，世貿中心的原址上已經重新聳立起新的摩天大廈，恐怖襲擊問題也淡出了美國民眾的關注重點，但《時代》周刊近日的民調顯示，只有6%的民眾認為美國已走出9·11的陰霾，78%的美國人擔心在未來10年內還會再度發生類似的本土襲擊事件，因為十年間國內的問題堆積如山，78%的受訪者對曾經最引以為豪的美國政治體制也罕見地感到不滿。十年對于消解9·11事件帶來的心理創痛尚嫌不夠，就更不用說去化解美國霸權幾十年間惹下的積怨了。十年之后美國政府既不會停止挾反恐余威，繼續執著于在中東北非推廣民主，基地組織也不會拒絕利用茉莉花革命之類反獨裁斗爭提供的機會，在潛移默化中擴充自己的實力。十年對于一場戰爭來說已經不短，但對于這種有形的國家與無形的思潮之間的較量而言，只算得上一個很短的階段。目前為止，為了給9·11事件中每一個遇難者復仇，又各有73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在決出勝負之前，還會有更多的生靈遭受涂炭。
來源：中國日報（作者 劉衛東） 編輯：于姝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