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辦的選秀?
它需要創新,它不是怪物
“選秀不是一個怪物。”李忠敏(化名)總是試圖跟大家解釋,他是某衛視著名選秀節目的高層之一,深知在今天的大眾眼里,選秀越來越像一個怪物:“三俗”,上頭不喜歡,下頭又有相當一部分觀眾唾棄,收視報表一年比一年難看,這樣畸形的節目,何必還做下去?
但是站在一個電視人的立場,一個活動主辦者的高度,看到的景象卻全然不同。這也是李忠敏在“怪物”之后通常跟著的一句話:“它是一種方興未艾的、優質的節目類型。”
做了14年電視,李忠敏自認是一個有責任感的電視人。這種責任感,體現在選秀節目的“使命感”上:“國內的演藝市場,目前較正式的出口還是只有專業學院,低端的出口相對匱乏,這是選秀存在的最大意義。”湖南衛視對此有著一番相似的解釋:“音樂是人類不變的需求,每年都有熱愛唱歌的人們需要有舞臺給他們展示。所以只要音樂還存在,愛唱歌的人還存在,選秀就會被需求。”
但責任感并不能解釋所有動機。“收視,吸金能力,品牌效益。”李忠敏坦然給記者開出一張選秀節目的利益訴求單。2005年,《超級女聲》創下平均8%-10%的收視神話,而去年的“快男”10進8的收視率卻不到1%,相比巔峰期收視下降了近九成。盡管如此,比起其他綜藝類型,選秀節目對收視的絕對拉動力仍然不可忽視。“吸金能力”簡而言之就是廣告收入,去年第一次搭臺的“花兒”,造價1000多萬元,入賬7000多萬元,差價6000萬元,而收視率看似慘淡的“快男”,凈賺廣告費就有一個億,“就算口碑、人氣大不如前,賺錢根本不是問題”。除此還有對品牌的提升力,“到哪里去找一個大型節目活動,能像選秀一樣,短時間內迅速積聚如此多關注和人氣?”
面對大眾對選秀的種種指摘,李忠敏有些委屈,因為在他看來,大多數人總是“邊罵邊看”。“他們沒有從節目中獲得快樂嗎?”他連續反問,“這種強有力的互動性,全民參與所帶來的快感,除了電視,哪種媒體可以做到?”北京大學教授張頤武也默認這一點,這種互動甚至把從前很少看電視的青少年從網絡的虛擬世界中“拉”了回來,重新吸引到電視機跟前,相當于,選秀“沒有從原有的蛋糕上分走更多,而是另外做了一塊蛋糕”。
雖然不是怪物,李忠敏也十分清楚選秀的弊端,他認為電視人正為此努力:青海衛視要辦遺珠唱區、高校唱區,湖南衛視搭上微博新媒體,東南衛視則干脆放棄個人賽,轉投團體賽制……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這群電視人轉身起跑的迫不及待:“創新,一定要創新,不然還是死。”
這種充滿主動性的解釋,在張頤武看來,卻是選秀節目發展至今的順勢之舉。“選秀節目的造星任務已經結束了,下一步就該發展到平民表演為中心。”他把相親類、求職類等近兩年興起的綜藝節目,也看作某種程度上選秀節目的“變種”,“核心主打的都是‘秀’的精神,只不過秀的途徑、方式和目的不同而已。”
一片討伐聲中,李忠敏頗有些孤膽英雄般固守著自己的信念,他把選秀比作一場大戲,曲折、反復,充滿變數和意想不到,即使一時演得不好,卻可以打動很多人,甚至改變其中一些人的人生觀和命運,“你覺得,這樣一個充滿可能性的節目,不值得堅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