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勤縣計劃用10年時間將綠洲外圍大約408公里風沙線上的6萬多農民全部納入生態公益型人口轉移范圍。新華社記者 韓傳號攝
半月談梯度移民深度調研系列之三
編者按:目前,有三大問題越來越困擾著中國的發展與社會平衡:一是數以千萬計的地震災區、貧困山區、地質災害嚴重區農民生活困苦,缺少發展空間,甚至連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欲移民卻無處可遷、無地可用、無業可就;二是廣大平原或一般農業區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常年外出務工,土地撂荒,房屋閑置,造成巨大資源浪費;三是城鎮化進程要求大量農村人口脫離土地,扎根城市,然而卻遭遇各種體制、機制和政策障礙。如何將這三方面難題統籌兼顧,個個擊破?四川、重慶、廣西三地悄然興起的農民梯度轉移潮或許能為破題探尋出一條路徑。
現實需要之下,民間探索多種多樣,這其中既有讓人驚喜的智慧火花,也有讓人難以判斷的新奇做法。究竟如何對待這些探索?如何加以引導?如何將其納入國家整體的扶貧攻堅、城市化戰略中?這些都需要仔細研究,認真思考。
當前,川、渝、桂等地出現的這種農民自主轉移,如同涓涓細流,沿著地理構造和經濟發展兩條脈絡流淌。但這種帶有強烈自發性質的“細流”如果要匯集成“江河”,仍然面臨土地財產權、城鎮公共服務能力以及戶籍制度三道“坎”。
梯度轉移需要賦予農民土地財產權
縱觀川、渝、桂農民梯度轉移,總體可分為兩種路徑:一是農民向城鎮轉移,即“農”轉“城”;二是農民從生存環境惡劣的山村向淺丘、平原農村轉移,即“農”轉“農”。兩種路徑都需要發生房屋交易行為,付出交易成本,而農民除了手中的土地之外,并沒有多少資本可以用來支付這種成本。
四川省社科院經濟研究所所長郭正模認為,在國家嚴保18億畝耕地的政策紅線下,城市每占用一畝耕地,必須要有相應的耕地補償。因此,作為稀缺品的“耕地增量”變得非常有價值,農民手中的土地也就有了“資本”的意義。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西部一些城市開始探索通過城鄉土地指標增減掛鉤的方式,在保持耕地總量的前提下,將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復墾,通過拍賣增加城鎮用地指標,農民從中也獲得一部分土地收益,使得農民進城有了實施的基礎。
成都市龍泉驛區萬興鄉大蘭村地處龍泉山區,曾經是遠近聞名的“旱山村”,直到2008年,全村人均純收入僅為2000元。2007年至2009年,大蘭村500多戶1800多名村民自愿放棄土地、放棄集體組織成員身份,以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農村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農村房屋產權和集體林地使用權,以及部分現金入股,成立“大蘭農民投資股份合作社”,作為整村農民集體土地產權實體代表。
大蘭村利用村民宅基地開發出耕地370多畝,按照每畝200多萬元的市價,在成都市土地市場拍賣到7億元左右。當地政府利用這筆收益,使1800多名村民全部成為龍泉驛區城鎮居民,并且人均擁有35平方米全產權住房和10平方米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