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著引入3D打印
楊薇薇每天要為五六具遺體整容,幾年下來已為近萬具遺體整容。給遺體整容沒有時間標準,短則20多分鐘,長則幾天。有些逝者是自然死亡,涂上一層柔柔的淡妝就不再變得“冰冷”,人也顯得精神很多。有些人是因為高墜、車禍、火災、溺水甚至刀砍而亡,整容的時間就會長很多這樣的遺體三個女孩幾乎每天都會看到。
楊薇薇整容的第一具遺體是一位被肢解的母親。她用了一整天縫合這位不幸的女性。曲杰遇到的第一具遺體是因汽車自燃燒焦的人,遺體一請進來,工作間里滿是燒煳的味道。她用兩天時間為這位逝者拉直軀體、重塑復形,最終讓他恢復了生前原貌,“安詳”離去。
都說是人選擇了職業,其實也是職業挑中了人。大學同班40多人,從事這行的沒幾人。“就是因為他們膽兒小。其實我們也膽兒小。一個人都不敢走夜路,也從來不敢看鬼片。”三個女孩都這么說,“但工作起來,家屬在外面哭聲一片,等著、盼著見這最后一面,也就忘了害怕,心里想的只有工作。”
三人有時一起逛街、看電影、下館子。下館子的時候,她們會無意識中談起上午整過的遺體,說自己是使用了什么新技術才把逝者的頭補上去的,再熱鬧的鄰桌也會瞬間安靜下來……看電影的時候,她們更關注演員臉上的傷疤。楊薇薇說:“既然電影化妝師能把傷疤做上去,我們也應該能把刀疤遮蓋起來。”她甚至去買演員化妝常用的皮蠟和酒精膠。而趙荻更古靈精怪:“現在不是有3D打印了嗎?我們就盼著趕緊投入使用呢。這樣面目全非的死者就不用我們照著照片‘塑’臉了。打出一張,貼上就直接能用了。”
她們從不給自己化妝
由于每天的工作就是給遺體化妝,所以三個女孩從不給自己化妝。每天的工作就是面對無數的哭聲,她們聽了也跟著哭,最初這些哭聲還會跟著她們回家直至上床睡覺……看盡了生離死別,她們不敢把死亡往自己身上想。“有些老人的兒女不孝順,老人的指甲和頭發都很臟。有的老人還沒入殮呢,兒女在外面就因為分家產打起來了。這時候我就想(老人)還不如死了呢,死亡是一種解脫。”趙荻說。
而曲杰說:“就擔心父母生病,父母感冒我都害怕。我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回家陪父母。我從來不覺得他們變老了。他們一直是我小時候的樣子。”楊薇薇孝順父母的方式就是“上交工資卡”。說這話時,她做了一個恭恭敬敬的雙手上交的動作。
每一位逝者對于這三個女孩來說都是第一次見,不是僅靠一張遺像就能完成遺體整容的。“容貌不可能跟生前經歷無關。因此我們會格外留心死亡證明上的任何細節,讓整出的容顏更符合逝者生前的審美”。最后,她們還要站在家屬告別時站的距離,再檢查一下整容化妝的效果。
“做遺體整容這一行最怕的不是死者面目全非,而是家屬說‘不像’。很多人病了很久,都脫相了,整好了家里人反而不熟悉,說整得不像。你不能跟家屬微笑,也不能跟家屬吵架,他們也不聽你解釋我們必須忍。”趙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