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民間組織開始幫助她們
“現在我能做的,就是盡量多看望、找人幫幫她們。”這些年來,張雙兵幾乎每周都會挨個去看看老人們,“她們遭遇不幸后,80%以上都會被丈夫拋棄,被迫二婚、三婚的也很多。這輩子太委屈、太孤單、太苦,有個人愿意跟她們說說話,也是好的。”
張雙兵認識的這些老人,大多數因為當年的慘遇而喪失勞動能力、沒有經濟收入,除了低保,就只能依靠別人的憐惜和施舍度日;有些人甚至失去生育能力,到了老年無依無靠,得了大一點的病,就幾乎沒有康復的希望,只能等死。“大多數女人只活了50多歲就過世了,能活到現在的,是很少一部分。”
即使是相對長壽的老人,生活狀態也堪憂。目前尚在的19位中,年紀最大的3位老人——張改香、陳林桃、曹黑毛,同為91歲,全都疾病纏身。
張改香這幾年已經患上老年癡呆,雖然還能認出張雙兵,但說話已經沒有條理。由于雙腿疼痛,老人已經半年下不了床,但因為沒有醫藥費、住不起醫院,只能靠本身也患有慢性病的女兒照顧吃喝,全家只能勉強溫飽。
曹黑毛三四年前就聾了,只能看著口型對答,最近腿總是疼,但村里診斷不出病因,本應到縣里看,因為縣里醫藥費無法報銷,自己又出不起錢,便只能在疼得受不了的時候,到村里衛生所領點止痛藥。而即使是這樣,由于農村醫療一年只能報銷百把元錢,止痛藥都得省著吃。去年,曹黑毛還能下地拾柴,現在已經無法下地,全靠養女贍養。
陳林桃則患上了白內障,基本上眼睛已經瞎了,不能自理。幸運的是她還有兒有女,能被晚輩照顧。
“這些老人太需要關心!”北京紅楓婦女服務熱線的志愿者、心理咨詢師姚悅去年曾探望過老人們,她至今難以忘懷:當和尹玉林老人告別后,老人為了能盡個禮數、送送客人,竟然不顧腿腳不便,以手代足,爬出院門!“太讓人心酸了,她們受盡了委屈、太渴望溫暖。”2012年10月12日,尹玉林老人逝世。
每次張雙兵的看望,都成為老人們的節日。“她們找不到其他說話的人,跟我聊聊,心情會舒暢一些。”只要雙兵來了,即使家里再不寬裕,老人們也一定要留他吃飯,搟面、烙餅,還要加個肉菜。“若是長時間不去,她們還會托人捎個口信來,讓我去見見。”
在張雙兵的努力下,一些民間組織開始幫助這些老人。香港惠明基金會每年給每人送去3000元的慰問金;北京紅楓也會不定時地探望老人,送油送米送錢;日本一家民間支援會也曾在去年、今年給健在的老人各送上2000元慰問金……但來自社會各界的捐款總額有限,老人們主要還是依靠每月一二百元的低保維生。“如果自己能種得動糧食蔬菜,這錢還夠日常開支,但一生病就不得了,所以基本上她們都不去看病,因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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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究竟有多少慰安婦?
上海師范大學歷史系主任、中國慰安婦研究中心主任蘇智良認為,由于只要日軍侵占的地方就有慰安所,而日軍往往按照1:29至1:37的比例配備性奴隸,因此中國至少有數十萬名婦女被強征去當慰安婦。
根據張雙兵在山西的部分調查,每個日軍據點平時至少有5、6個女人,最多時候超過10個女人。同樣,日軍戰犯住岡義一在遠東國際法庭審判的交代材料中,也承認他在南溫川據點一次就抓了10名女人。據調查,那時候被日本兵抓去的女人,少的關押10多天,多的關押一兩個月,以每一據點每次抓捕5、6個女人,每20天輪換一批計算,一年內在一個據點被抓的女人預計超過百名,按1個縣10個據點計算,1年1個縣就有超過1000女人受害。據不完全統計,侵華期間日均占據過中國至少1000個縣城的區域(其中僅山西就被侵占過80多個縣),如此計算,在中國被強征為慰安婦的婦女人數恐怕更加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