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擊通用汽車公司、得罪美國步槍協會、痛罵美國總統布什……邁克爾·摩爾是最令美國政府頭痛的電影導演,因為他“這個混蛋什么都干得出來”。在2004年奪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后沉寂了近3年的他今年5月又殺回戛納,掀起一股新的“摩爾熱潮”。

邁克爾·摩爾

摩爾為《精神病人》拍攝的宣傳照。
他出其不意地以攝影機“偷襲”他的批判對象,在他的拍攝中,攝影機往往成為話語暴力的運作工具,攝影機和話筒就像他的槍一樣。雖然這有違紀錄片創作的道德原則,但摩爾有自己的理由,正如他把自己的公司名字起名為“Dog Eat Dog”(“狗咬狗”)一樣。
摩爾出生于美國北部密歇根州弗林特小鎮的一個愛爾蘭家庭。弗林特雖然不大,但在美國卻非常有名,因為這里是對美國現代工業發展作出巨大貢獻的世界聞名的超大型企業通用汽車公司的重要生產基地。小鎮上大部分的居民都靠著給通用打工過活,摩爾的父親和祖父也都是通用汽車廠的工人。但誰也沒想到,這個背景將會為摩爾成名埋下伏筆。
摩爾很早就表現出對政治的濃厚興趣。1972年,摩爾18歲那年,他參選自己中學的董事會成員,成為小鎮上最年輕的公職競選人員。他當選后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學校的正校長和副校長都趕了出學校。高中畢業后,摩爾進入密歇根州立大學弗林特分校,但很快他就自動輟學,因為他發現,比起學校來說,社會是追求他新聞理想的更廣闊的天地。
賣房搞賭博籌拍片資金
摩爾先在《密歇根之聲》打響了名聲,這是一份在美國中西部受好評的非主流刊物,隨后,小有名氣的他奔赴加州,在知名左翼雜志《瓊斯母親》謀得編輯職位,期間已經開始撰寫反映底層工人階級艱辛生活的文章。但在這里,摩爾似乎與同事相處得不是很好,或許加上別的原因,他被老板打發回了老家弗林特。離開之前,摩爾曾以“不公平解雇”罪名將雜志社告上法庭,并開出了當時索賠的天價——200萬美元。可惜他并沒有得逞,他的確是拿到了一點賠償金,但據說只是他期待的200萬美元的一丁點零頭。就這樣,摩爾又回到了他的老家弗林特。
時值上世紀80年代中期,郁郁不得志的摩爾在家里待著,恰逢通用汽車公司總裁羅杰·史密斯宣布關閉一家歷史悠久的大型工廠,這一決定造成包括摩爾家人在內的30000工人失業。于是,摩爾毅然決定用解雇賠償金來拍攝一部紀錄片,反映身邊發生的一切。影片的前期拍攝歷時三年之久,賠償金并不足以負擔拍片的費用,摩爾不得不賣了家里的房子,還搞了幾臺老虎機經營小本賭博業來籌集資金。
片中,摩爾千方百計想通過各種渠道爭取與羅杰·史密斯會晤,希望請他去弗林特看看那里不堪的破敗狀況,卻被拒絕。但大量的跟蹤紀錄、采訪、新聞資料,已充分反映了通用汽車公司無情的經營策略導致的他家鄉弗林特經濟的全面崩潰及大批民眾的流離失所,抨擊之余亦間接、生動而真實地紀錄了80年代美國流行文化及普通市鎮生活的生動狀態。
1989年,這部名為《羅杰和我》的處女作一經推出,就在北美地區引起巨大轟動。影片幾乎獲得了當年北美地區所有重要電影節及相關評選的最佳紀錄片獎項,至今仍位列史上最佳紀錄片評選中的第三位。
《羅杰和我》的商業成功,更進而堅定了摩爾用攝影機揭露社會弊病、表達自己政治觀點的決心。三年之后,1992年,邁克爾又回到弗林特拍攝了《羅杰和我》的續集——23分鐘的短片《寵物或肉:重返弗林特》里繼續展示小鎮的經濟發展狀況,當然還有他自己那欲蓋彌彰的衣錦還鄉的得意情結。
受到《羅杰和我》巨大成功的激勵,摩爾一度曾不滿足自己的紀錄片、影片只能在影展和非主流院線里放映的事實,于是他試圖拍攝劇情片,希望更多的上映覆蓋面和觀眾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名氣還有其他……可惜,1994年,摩爾導演的首部劇情片《反轉加拿大》卻并未取得期待中的成功。這部虛構的關于美國對加拿大發動冷戰的諷刺喜劇,因為屬于獨立制片的小制作而依然被拒絕于主流院線之外,貿然入行的他為這次失敗交足了學費。從那之后,摩爾便鐵了心地認準了利用電視和利用媒體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