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大學金融與證券研究所副所長趙錫軍對新華社記者表示:“如果美國債務違約和主權債務評級下調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那么它將不啻于發生了又一場經濟危機,不僅嚴重打擊羸弱的美國經濟,艱難復蘇中的世界經濟也將受到可怕的殃及。”
美國債務上限和削減赤字談判的悲觀前景已經在世界范圍內造成了避險情緒。本周,美元兌瑞士法郎匯率創下歷史新低,金價上漲至歷史高位,全球股市遭受打壓。
另外,美國長期國債已經開始走弱,30年期的收益率上升了數個基點;防范美國違約風險的成本也持續上揚,1年期國債的信用違約交換(CDS)價格已經漲至同為AAA等級的英國、德國國債的1倍左右,甚至比垃圾級的印尼國債還要高出45%以上。
在世界資本市場,美國國債債券還通常被作為抵押品。由于美國債務危機導致市場的波動程度加大,全球最大的期貨交易所——芝加哥商交所決定從本周四開始提高美國國債作為抵押品的折價率,提高幅度為0.5至1個百分點,另外,從周二起還將美國國債期貨合約保證金要求上調了8%達到22%。
就連一些西方的經濟學家也在加重擔憂:如果美國債務違約和主權債務評級下調,全球金融市場會陷入雷曼兄弟破產式的凍結。
作為世界第一外匯儲備國和美國最大債權國,以及高達60%的對外經濟依賴度,中國持有的1.15萬億美元美國國債以及其他上萬億美元資產將會因美國債務違約和主權債務評級下調而遭受縮水損失,出口市場也會出現劇烈的萎縮。
而美元貶值引發的世界大宗商品價格新一輪上漲,還將使中國面臨的輸入型通脹壓力陡增,在一定程度上對沖掉抗擊通脹的政策效果,并迫使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進一步采取更加嚴厲的抗通脹措施和維持經濟平穩較快增長之間尋求難度更大的新的平衡。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世界經濟研究所所長陳鳳英對新華社記者說:“在美國債務違約和主權債務評級下調風險的國際影響中,中國無疑是首當其沖的。”
她還表示,除了中國外,其他的美國債權國也將不同程度受到價值縮水的威脅,更為嚴重的是,新興市場國家的經濟政策將會被擾亂,從而加劇世界經濟環境的惡化。
鑒于中國擁有龐大的美元外匯資產,在短時間內實現避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美國債務違約,中國等海外債權方和美國國內債權人及政府項目承包商、各種福利保障受益人都將被迫排隊等候償付。
趙錫軍表示,中國首先應同美方交涉,要求其遵守承諾及信用,盡量避免或者減少針對中國債務的違約,一旦不可避免地發生違約,也要讓美方向自己最大程度地公開債務重組的細節,“這是中國不可被剝奪的權利”。
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美國長期執行“雙赤字”政策,積累了天量的債務。目前,美國的聯邦債務占其GDP的比例約達80%,預計未來10年內,由于一系列社會福利保障的應享權益支出增加,該比例將會突破90%。
清華大學中國與世界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袁鋼明表示,美國的債務問題、財政赤字問題及其引發的違約風險將會長期持續,而且很可能不斷惡化,可以說是已經陷入了一種“螺旋”狀態。
1917年起,美國國會開始設定聯邦債務上限,限定政府的借債權限。從1960年開始,美國已經上調債務上限78次,幾乎平均8個月就會上調一次。2001年以來,美國上調債務上限已達10次,其中奧巴馬就任總統兩年多來已經上調了3次,總額近3萬億美元。
如今,憑借美元的世界霸權地位,美國政府每花費支出1美元,其中需要從海內外借入40多美分。如果將美國政府債務和家庭、居民債務加在一起,平均每個美國家庭分擔的債務額達40多萬美元,而美國中等收入家庭的年收入平均還不到5萬美元,即使不吃不喝也要將近10年才能還清。
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萬軍表示,美國當前的經濟發展模式和消費文化已經難以為繼了,它必須痛下決心進行經濟轉型,否則將徹底走上一條“不歸路”。
“當然,中國也要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一方面實施外匯儲備多元化、拓寬外匯儲備的使用渠道,一方面避免外匯儲備的過快過量累積。”他說。